【澄羡】经久

时间线很混乱的糖……明天精修,晚安!
我回来了。

00.

他步步回首,在盛世游走。
却也只想潦倒你眼中。

01.

江澄睁开眼睛,月色透过窗纱洋洋洒洒的落进来,映着影影绰绰的稀松树影。
他探手一摸,身边的人恰巧转了身堪堪搂住自己腰身,随即整个人毫不避嫌的贴上来。
江澄的脸色登时黑了半截,使力将手抽出来,狠狠甩了两下,随即推了推身上人的肩膀,魏无羡倒好像睡熟了一样,反而搂的更紧,两个人的皮肤隔着薄薄一层中衣不要命似的互相吸引,恨不得将所有空气用来抵死缠绵。
初冬的云梦依旧算不得太冷,两个大男人如此搂搂抱抱反而带了一些热气。江澄只得踹了踹身上的人,魏无羡刚刚被踹开一点又挪了过来,江澄彻底放弃,认命似的闭上眼睛。

树叶在风中颤动几下,悉悉索索的声音将冷气尽数卷走。
再喝几次清粥,换几趟衣服,将长发慵散的放下来梳好几回,便也该下雪了。

02.

江澄微不可见的缩了缩脖子,细碎的雪花钻入衣领贴上皮肤,立刻化成水渍顺着肌理纹路一路攀缘向下。
小厮打着把墨黑的油纸伞上去,伞面微微向江澄头顶斜过去,好歹是将乱扬的雪花尽数挡开了,江澄蹙了蹙眉头,没说什么,负手站在莲花坞大门口,小厮不敢开口,江澄也就一言不发的站着。

雪势见大。

江澄摆摆手,声音略微带着点沙哑,“行了,回去吧。”
小厮暗暗松了口气,刚准备转个身送自家宗主进去,江澄倒先迈开步子远远走开了。

街口的小摊早已严严实实的关上家门躲进屋里,烧红的碳火配着氤氲着热气刚烹好的茶,一副悠然自得的惬意模样。
从前他同魏无羡也是这样,不同的是魏无羡总要趁天冷拽着他去打两只山鸡。
“这么冷,我不去。”江澄哆哆嗦嗦的裹紧外衣,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。
“江澄,江晚吟,好师弟,你陪我一起去吧,到时候我把鸡腿给你!”
江澄有些动摇,“当真?”
“必须当真!”魏无羡嘿嘿一笑,勾住江澄的肩膀,害怕人反悔似的半推半搡的把人推出去。

二人回到莲花坞内应该过了酉时末,莲花坞内的晚餐早已摆上桌,冷过几遭了。
魏无羡熟门熟路的跟江澄偷偷回到屋里,顺走了些调味料,往两只山鸡上细细抹匀,随后插上竹签子往炭火盆上烤。
不多时,屋子里已都是烤鸡的香味了,两人把烤鸡拿下来,魏无羡想了想,扯下一个鸡腿,也不管手上油腻腻的沾着调料和油渍就递给江澄,“喏,你的鸡腿。”
江澄颇嫌弃的接过,“剩下的呢?”
魏无羡:“啊?”
江澄白眼,“剩下的鸡腿。”
“哦,都归我了,我们谁跟谁,别跟我客气。”魏无羡扯扯嘴角扬开一个相当明朗的微笑。
“你不是说了给我?!”江澄怒。
“对啊,我说给你鸡腿,没说给你几个鸡腿,我已经给了你一个了,不是把鸡腿给你了吗?”魏无羡嘴角泛着油光,配着少年张扬的笑,当真是公子无双。
江澄倒没闲心去关心魏无羡的表情,气呼呼的吃了鸡腿,又抢了几大块肉,狠狠的把他们当成魏无羡嚼的粉碎。
魏无羡看他的模样反而忍不住笑了,把两个鸡腿递过去,“我就吃了一个,都给你了。”
江澄在心里对他翻了一百个白眼。

寒风呼啸着扑面而来。
用来记年份的书册上端端正正画上了许多正字。
这是魏无羡身死第三年,冬至,大雪,人迹绝至。

他穿过街口,有冬雪白头。
衰于艳阳最好的火候。

03.

艳阳卷走春寒留下的冷调,裹挟着热浪的空气接踵而至,暖风拂过荷塘,卷走荷叶清香。
魏无羡猛的伸了个懒腰,翻身下床趿上鞋子,梳洗完毕,江澄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前,旁边的红木小桌子上摆着盘糕点模样的东西,被一个碗倒扣着罩住。魏无羡走过去,贼兮兮的掀开碗,绿豆糕的清甜顿时溢了出来,“江宗主,你藏着这种好吃的都不吃,暴殄天物啊。”
“我吃过了。”江澄对于魏无羡的情商没话说,“吃不下了,剩的,你要你吃。”
魏无羡见奸计没能得逞,约摸是套不出江澄的真话了,反而干脆利落的坐下,有一口没一口的替江澄解决这盘绿豆糕。江澄只随意抬眼分了个漫不经心的眼神给他,见他安安分分吃气早饭,反而有些惊讶了。
事实证明,魏无羡,果然不能安分呆着,糕点没吃两块,魏无羡就嚷着腻凑到江澄面前,“江澄,亲一亲。”
江澄笔锋顿了顿,“绿豆糕你都嫌腻,天天亲倒不嫌腻了。”
“江澄,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和绿豆糕比?”魏无羡故作惊讶。
“魏婴。”江澄抬头,魏无羡赶紧应了一声,江澄随即问,“要么闭嘴,要么出去。”
“我不闭嘴,也不出去。”
“没这个选项!”
魏无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:“我说有就有。”
“凭什么你说有就有?”江澄气结。
“因为我喜欢你。”魏无羡从善如流。
“很有道理。”江澄抓狂,“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!”
“有关系啊,你也喜欢我,我知道。”

04.

江澄提着两壶酒,乱葬岗四处都是大火烧过的痕迹。
六年,毫无音讯。

坟前落花同寝泥下故人酒,破了亡魂当饮淡漠的忌口。

江澄拍来泥封,往地上倒了半坛子辛辣的酒液,余下的悉数饮尽,来不及吞咽的液体顺着脖颈滑下去。
周遭无人声,只有风声穿林叫嚷着拼命喧嚣。

到底是喝了酒,江澄回去路上步履有些趔趄。
夷陵一些僻不当道的泥地里草与人脚踝同齐,约摸是前几日连绵不绝的春雨的功劳。

道旁枯草戒了酗雨用多久,是否长过忘却一人的年头。

“我本想活到苍颜白发,变得拖沓又絮叨,还能时时记得你年轻气盛时的模样。”
他记得乱葬岗围剿,说是江宗主大义灭亲,实则魏无羡遭了反噬,确实天时地利尽得。
“如果这些都不能做到,那我希望,最后一眼,一瞬之间白头。
这样,也勉强算得上跟你走过了一生。”
魏无羡最后看他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一眼白头的。

世人只信缘浅,情深不被过问。

05.
月色渐沉。
江澄敷衍完筵席回莲花坞已是丑时初,虽是御剑从云深不知处回了云梦,到底还是晚了。

眼见筵席结束已晚,蓝曦臣噙笑迎上来安排众宾留下一晚,明日再起程,倒被江澄毫不留情的拒绝了。
“江宗主可是有急事?”
江澄面无表情,在心里对魏无羡翻了一千个白眼,脸色黑的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,语气也几乎成了棒读:“我回家喂狗,他一天不见我,怕要在莲花坞里无法无天。”
蓝曦臣甚是惊讶,转而压抑住忍不住好笑的神色,语气颇正经:“那江宗主便快些回去吧。”
江澄猛地转身,拂袖而去。

魏无羡斜斜的坐在门槛上靠着大开的门,脑袋一点一点,几乎下一刻便要睡得不省人事。
冬日的寒风倒没因此留情多少,依旧寻着缝隙往人怀里钻,魏无羡又一个激灵,醒了,心里把江澄骂的跪下喊师兄,又眼睛一闭,同周公幽会去了。

江澄收了三毒入鞘,大步往坞内而去,魏无羡听到响动再次睁眼,这次倒不是风声作祟,在他确认自己面前的紫色衣摆不是错觉后猛地一激灵,“哦?回来啦?”
江澄一看面前坐着倒好像是一副天经地义样子的人,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怎么在这风口里就睡下了!脑子糊涂了!?”
魏无羡爬起来摇摇头,江澄的怒骂随即再次填满耳腔:“都说了我去赴清谈会,你等我做什么?你自己又不想去!”
“我那么懒,你知道的。”魏无羡挑挑眉毛,眼梢一弯,嘴角就勾出了一个好看的笑。

“我只是想如果睡前看你一眼,会不会就能梦到你。”
“你闭嘴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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